散文:人间至美,不过凡常
文字/香袭书卷
入夏,小满。路边的石榴花开得招摇,让人无法忽视。山楂树上的小果,在枝头摇曳。风吹铃响,岁月如常。我们在讨论着,沙漠中的驼铃声,说起草原上的敖包。看似遥远,却是别人的寻常。
在自己的生活里,过好每一个平凡的日常。晋地的核桃,已经长成形,我们行走在这一片黄土地上。路过一处村庄,有家院门大开,从路边看去,里面的人正在忙碌着。我循着烟火气息而去,是为了更接近这片土地。
这户人家,门头很高,上面挂着“福德康宁”,院落敞亮。外面是当地的特色土墙,透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景象。“大叔,我可以进来吗?”院落里,轮椅上坐着一位大娘,大叔正在忙着翻弄地面上刚收的麦子。
我们内心总是渴望着一些摸不到的东西,其实最美的生活就是凡常。院落打扫的干净,院中种着一棵核桃树,叶子青绿,果实已在。一只狗,温顺的在树下,见陌生人进去,慵懒的轻叫两声。微凉的风,穿庭而过,光阴落下,院落一片祥和。
和大叔说明来意,想参观一下他的院落。大叔热情地让我进屋。指着自己的主屋说:“我们这主房是窑洞。”转身让一位个子不高的女人,带我去窑洞看看。进入窑洞,扑面而来的烟火气,带着寻常人家的味道。
我在窑洞里坐下,窑洞整洁。床铺是洗得干净的棉布床单,被子叠得整整齐齐,桌子上的纱笼下,罩着一些饭菜。我们轻声交谈起来,她告诉我这两件窑洞是自己和公婆一人一间,旁边修建的新房,是给儿子娶媳妇用的。
庭院里,坐轮椅的大娘,指着眼前这个憨厚的女人,一个劲对着我说:“这是我儿媳妇,好着呢。勤快心肠好,不仅要做农活,还悉心照顾我。”大叔也跟着附和,感觉是要把一件宝物,展现给外人看。
我在院落里,感受到祥和的气息在流动。看了看那个女人,她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。夏日时光,我在这户人家的窑洞里,院落里。大叔莫名冒出一句话:“姑娘,你还没吃晚饭吧,我去给你做点吃的。”
才是下午五点的光景,光线强烈。夏日的日照很长,到晚上七八点才会天黑。此时,并不是寻常人家吃晚饭的时间,是大叔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。普通人会把喜欢,揉进一日三餐。我和大叔一样,所以特别能理解这份心意。
大娘还在絮叨,“我们家的日子过得好,就是落下的这点病,有些缺憾。”我们都是平凡人,过着平凡的日月。能够如这户人家一样,把日子打理得井然有序,也是美的。核桃树下的狗,看着我们亲密交谈,也摇起了尾巴。光落在院落里,升腾起爱与安详。
所谓人间至美,不过凡常之间。把爱与温情掺进寻常日月,便生出大美的气象。离开时,回头再次打量着这间普通的院落,窑洞的门窗,有着岁月的痕迹,大叔的热情,大娘的满足,女主人的敦厚,在院落里闪着光,把日子照射得如路边的石榴花一样。
在日月里生活,有人过得有情趣,有人过得寡淡,每个人的心境不同,日子就不同。唯一不变的美丽,是生活中的爱意。在我们爱上凡常,我们就拥有了生活。
不仅仅只有诗和远方,才是浪漫。凡常生活也是人间至美。看着光阴缓缓而去,触摸着寻常生活的脉搏,感知着人间的真谛。一个普通人家,能生出大美气象,是源于他们之间的相亲相爱和勤劳朴实。
我们总是不断寻找,想要找到一份完全满意的生活。很多时候达不到自己的目标,就会生出失望。其实,能够把凡常生活过好,就是对生活交上了一份完美的答卷。太多时候,我们并不知道去找出凡常生活的趣味和美好。
黄土地呈现出一派厚重,我们皆是凡尘中的泥土,在不断塑造中,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。有时生活会是篱笆墙上的一株绿色植物,有时会是灶台前喷香的饭菜,有时会是摘花入瓶的雅致,有时也会是倚窗听雨的情调。
活在凡常间,我们拥有很多。四季的变换,繁星点点,落霞满天。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爱,一粥一饭的品尝,为爱奔波,甘心情愿。孩子的纯真,老人的慈爱,院落的一条小狗,鸡鸭成群,燕子在屋檐下做着窝,麻雀站在电线杆上。
有人会取了荷叶上的露珠泡茶,有人会在小轩窗下,画一枝梅花。有人在父慈子孝的家庭氛围里展颜,有人在行摄匆匆的路上。每一寸光阴里,都透出凡常的美丽。
轻触光阴,路边的石榴花兀自开得有声有色。黄土地上的核桃树,无处不见。夏日凉风扬起岁月的尘土,每一粒都有着自己的厚重。我们最终归于尘土,可是我们在大美的人间走过,历经凡常的美好,不枉一生所来。
心有抱怨的人,是看不见人间至美的。而那些善于发现凡常生活中美好事物的人,活得都那么有情趣,内心通透,情绪稳定。所谓的人间大美,不过是在寻常而平凡的生活,与光阴和解,缓缓地随着时间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