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:柔软时光
初抵蓉城,掩藏不住丝毫兴奋,并非为美食诱惑而来,终日为生计忙碌,终得所幸来探究这座让你来了不想走的城市,这座可以让时间慢下来的城市,追寻体味一番那早已耳闻的悠闲惬意感。
城区没有太多吸引眼球的意外,倒是整洁街道和有序车流让我有些为自己城市的软环境而自惭。应该算是一个比较有素养的城市,至少没有家乡满街争吵般的说话声。初到锦里古街,各种多姿美味和小景令人畅快淋漓,毕竟与过去游历周庄、乌镇和西塘等古镇的迷恋情结不同。杜甫草堂的园林和武侯祠颇有味道,只是出行时限不容细品,最让我兴奋的却是别具一格的平民景致——宽窄巷,至今回味无穷。只要你够时间、有闲雅之情,它可以让你驻足细品一整天甚至还不够。宽窄巷由一条宽巷子和一条窄巷子以及一条被埋没的无名巷合称,只是那两条宽窄巷子作了一番文化包装。说我因它瞬间激起兴奋的细胞,是区别于以往走过的城市或乡村街巷,中式建筑风格与西式琳璃店铺、雅座、手工作坊等交错结合,呈现每步一小景每步不同景。在宽窄两巷共拥墙面,悬挂着那幅跳跃着诗情画意且蕴含无限的文化匾牌——
往昔犹在,今复何来,少城里,闲时花又开,我在时光之外,一巷,贯古今
旧风物,新事物,数不尽,风流人物,我在境界之外,一隅,观天地
斑驳的墙壁仿佛阅尽历史沧桑,向前几步或又西式小店的浪漫布局跃入眼帘,无论门店装饰还是命名,每间店铺都仿似在轻吟着浪漫多情和弦,又或者娓娓道出一段往昔。柔软时光、兰亭序、滴意、散花书屋、陌上花开……一间小铺,是一段柔美轻乐;一条街巷,即一幅诗画长卷。在这里,你可以闭上眼忘情却步,完全放松自己,让自己置身世外,置身时外。你可以点上一壶与知音一道品茗,或谈或闭目,深呼吸这里的气息,配上这休闲之都的美名,让自己沉浸、再沉浸。
起身往前每几步,无论是镶嵌在墙壁若隐若现的马身,还是缠绕墙里墙外的叶藤,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逼真,每一面不同文化特色的墙与整条街融合得那么恰巧。小巷两边尽是或中或西式休闲椅,供人们放慢脚步停泊,共叙人伦情怀和生活五味,在这里你完全没有都市的紧张节奏和压力感,坐下来,脚步就真的不想再迈开。
在两条巷弄间来回踱步,你甚至会不辩古今、不明地理、不知时辰!走着走着,仿佛间会突然质疑,这是在哪里,是远是近?或古或今?这错综复杂的街巷,那一幅幅长廊美妙的画卷,和从未有过的惬意,是我近一天时间来回、或漫步或静坐、慢慢细品后的深切感受。宽窄巷的魅力绝不是能一眼看穿、三言两语概括的,一定是你必须先抛开自己的地域、放空自己的思维、微闭双眼将自身融入这慢节奏的景致才体会得出来的。希望这两条街巷长一点,再长一点,没有尽头就好,我好让时间慢下来细品其中滋味。
不管别人是否以为我在刻意夸张它的美感,我想,仁者见仁的兴致和品味各异,无需去多作解释,只管自己浸淫在这视觉文化的享受盛宴就是了。有人匆匆来了,品尝各式休闲美食就走了,却不会浪费哪怕片刻去读那些词句,有人匆匆走了,不会为错过这段景致而惋惜。古往今来全贯穿在这里,带着欣赏品读的心去感受它的内在底蕴才会察觉出个中味,否则无论多美妙的景致都如走马观花般麻木,不会、也没闲情去揣摩“一隅观天地、我在时光之外”的忘我情怀。时而我会问友人旅游是游什么?像看人的外表一带而过,还是阅读它的内在底蕴?或者内外兼顾?有人说宽窄巷是刻意的文化包装品,我不置评论。没有内涵的东西是苍白的,没有注入文化的包装也不会如此地让人留连回味。所有人都走过的风景,并非人人都品得出其中滋味!
听闻蓉城少见晴空,去时是灰蒙蒙的天,心情却没有因此灰涩。我有充足的时间在这徜徉一整天,返程是在深夜。宽巷子往前,走进屋檐棱角都充满古色古香味的中式星巴克,二楼阳台,挑一张小圆桌坐下,慢速品尝拿铁的淡淡芳香,天边一抹淡淡斜阳,偶尔传来几声外语,不同肤色夹杂,内厅里、阳台上、环顾楼下街巷,我不停问自己是在哪里。终日似陀螺,不敢相信现在竟有这般惬意。提醒自己已经远离故土,是活在异乡独特的画卷里。我不是在享受星巴克的美味,而是在尽情忘我地享受着中西文化交融的诗意天地。不少旅者放下背包捕捉镜头,偶有靓女点缀这别有一番风味的中式星巴克小镇。坐到黄昏,迟迟不愿离去,直到坐上开往车站的地铁,才把自己硬生生拉回现实里。
一巷,贯古今;一隅,观天地。别了,蓉城的午后,永生难忘。我非境界之外,确是时光之外……